-
得到了彈藥補充,三百多明軍殘兵士氣大振。
“乾!”
“拚了。”
叫嚷聲此起彼伏。
真到了身陷絕境,需要決死一擊的時候,咱大明從不缺熱血男兒。
跟隨大隊衝進了院子,陳永華一瘸一拐的向著軍械庫走去,伸手抄起了一杆嶄新的火槍。
掂了掂分量,心滿意足的抱在懷裡。
“好槍!”
洛陽造,還是最新式的轉輪火槍。
從他乾裂的嘴角溢位了一個字:“殺!”
天亮了,明媚的陽光普照大地。
占領了軍械庫的明軍,趁著荷軍暫時的退卻,將地形充分利用了起來,向著四麵八方展開防線。
一道道身形在廢墟中穿梭,將東一團,西一簇的散兵大量集結起來,從三百人很快發展到了一千多人。
還奇蹟一般建立了一條穩固的防線。
“給。”
一盒罐頭扔了過來。
“哎?”
陳永華接過罐頭,呆了呆,便瞧見了石亨正在衝著他善意微笑,忙站了起來。
“免。”
石亨揮了揮手,對這位陳參謀越看越滿意,這個參謀軍官相貌堂堂,身手好,又斯文儒雅。
這是鄭森手下的人麼?
石亨覺得這樣能文能武的人才,留在東海都司太屈才了。
“阿嚏!”
琉球群島,外海。
鄭森打了個噴嚏,奇怪的摸了摸頭。
衝著陳永華笑了笑,石亨忽道:“此戰過後,我等若是僥倖不死,石某必與陳參謀痛飲一番。”
“哎?”
陳永華又是一呆,他又不傻,還很精明,這又給罐頭又過來攀談,石大人擺明瞭要提攜他了。
這算挖牆角麼?
軍憲司辦事果然囂張,挖牆腳的都挖到福建鄭氏來了,可......陳永華心裡還是挺爽的,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。
讓他不由得心中傲然。
大都督親手打造的軍憲司,作風果然與福建鄭氏全然不同,作風張狂甚至可以說囂張了。
“這?”
其實......陳永遠已經動心了,可心中不由得有些糾結。
他是福建鄭氏的人,自幼文武兼修,與馮錫範,劉國軒並稱福建三傑,算得上福建一地出挑的人才。
“此事,恐怕......”
陳永華心中開始打鼓,倘若他離開鄭氏集團,加入軍憲司,豈不是成了反骨之人?
可石亨見他猶豫,一雙深邃的眼睛好似能夠洞察人心,又輕道:“鄭大人那裡你不必擔心,本官自會打點一番。”
“都是軍中同僚,本官總不會叫鄭大人吃虧。”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堂堂軍憲司最高長官親自出麵招攬,這是多大的麵子呀?
誰還不是個熱血少年郎。
心中一熱,陳永華不再猶豫,決然道:“好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相知相得。
琉球的海風很大。
起風了,烏雲蓋頂,飛沙走石。
“啐,啐。”
殘破的軍械庫,安靜,肅殺。
陳永華加入了軍憲司,眾人對他的態度便截然不同了,也可以參讚軍機商議大事了。
幾人趴在一堵矮牆後頭,用千裡鏡細細觀察。
千裡鏡中,暫時退卻的荷軍正在海灘上吃飯,休整,久攻不下,一夜激戰,荷軍也累壞了,彈藥也見底了。
戰場上奇蹟一般平靜了下來。
當然了,這平靜隻是暫時的。
千裡鏡中,海灘上到處都是成群結隊的大鬍子兵,一個個包著頭巾,有紅色的,也有白色的。
這些荷軍士兵一個個都皮膚黝黑,眼睛好似銅鈴一般。
放下千裡鏡,陳永華低低道:“大人,這些是......什麼人呐?”
“啐。”
耳邊傳來石亨不屑的聲音:“印人。”
“哦......”
自幼熟讀海外風物誌,陳永華點了點頭,輕道:“可是身毒人?”
“正是。”
石亨點點頭,瞧著這位福建鄭氏出身的人才,越看越是滿意,這還是個對海外風情瞭如指掌的。
他麾下最缺的便是這樣的人才。
身毒就是古印度,可這些包頭軍和古印度冇一毛錢關係。
確切的這些仆從軍,也是雇傭兵,說是被突厥化蒙古人統治了一百多年的身毒土人。
來自一個叫做莫臥兒帝國的奇葩國度。
“身毒,身毒......”
陳永華心中唸叨著,氣壞了,什麼時候身毒人也能騎在大明頭上了,這還有天理麼,還有王法麼?-